国家和企业为什么应当投资消除微量营养性营养不良

                                                    Joseph M. Hunt 论坛协调员亚洲发展银行

马尼拉论坛：食品强化政策

2000年2月21－24日马尼拉 菲律宾

 

      食品的营养强化是国家食品政策的一个基本要素，它可以确保亚太地区社会所有公民的营养安全。营养强化在其它战略中的正确作用将在会议论文集的别处讨论。本组评论主要探讨消灭微量营养素性营养不良的投资原理，从而使社会投资能够改善生产力、效率和公平性。对某些人来说，通过鼓励私人部门提高供应食品的质量标准来盈利并吸引公众兴趣的想法是不可思议的。然而这却是从发达国家的经验中获得的不二法则。

 

一、问题的严重性

      世界上30％的人口正面临维生素A、铁或碘缺乏的影响。7.35亿人为这类缺乏导致的临床疾病所困扰，另有20亿人则存在亚临床症状。这类缺乏可以共同危害健康、导致死亡、影响生育、降低智力、教育和学术成就、减少劳动生产力和就业选择。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微量营养素性营养不良可以干扰儿童的生长和发育，有时甚至贻害终生。

      表面上看来，这类损失似乎并没有造成足够的破坏，因此很少有人计算过因营养缺乏导致的残疾所带来的隐性花费。包括：治疗性的卫生保健，针对失明、智力迟滞和失聪进行的补救性教育，对白痴患者的监护性照料，对智力发育迟滞、失明和失聪者、及贫血工人的职业选择限制，及对失恃儿童的照料等。

      在亚洲，由于在幼儿中推广了补充计划（覆盖率约为80％），维生素A的缺乏状况已经得到改善，但是仍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学龄前儿童及其母亲存在维生素A缺乏的亚临床表现，从而导致了许多死亡和残疾情况的发生（例如失明和夜盲）。

      在过去的十年中，使用碘盐的亚洲家庭已经从大约四分之一增加到三分之二，从而降低了甲状腺肿的发病率，并提高了幼儿的智力。这是一个非凡的进步，但是，仍有近10亿的亚洲家庭并没有受到普及食盐倡议的保护。存在地方性碘缺乏的地区，如中亚地区，儿童的IQ值平均丢失了13个点，碘缺乏仍然是三分之一亚洲家庭的恶梦。

      缺铁性贫血影响着60％的育龄期妇女，及40－50％的学龄前儿童和一年级学生。这造成了全世界半数以上的母亲死亡，并降低了青年学生的语言和阅读能力，从而也减少了他们的学术成就。

      世界上四分之三的微量营养素缺乏者生活在亚太地区。如果不消灭微量营养素性营养不良，就无法实现促进地区健康和提高终生劳动力的目标。

 

二、投资的原因

1、公共部门的观点

      提高人力资本是经济发展的基本目标，而营养状况则是人力资本的一个重要特征。由于营养不良的原因和后果，人人都有权力得到充分的营养。营养不良可以导致严重的短期和长期后果：可以损害当前的健康和劳动能力，并对后代造成潜在的危害。亚太地区的所有政府在世界儿童首脑会议上曾签署协议承诺，到2000年消灭几种形式的微量营养素性营养不良，然而现实却与目标相差甚远。与私人部门之间的合作关系为到2010年实现该目标提供了可能。各国政府还承诺降低儿童和母亲的死亡率（在国际人口与发展大会上），有效地投资初级卫生保健和公共教育，提高教育和生产力。然而，在营养不良的流行率与传染性疾病的发病率（较差的营养状况可以降低免疫力）之间，及与整个地区初级学校失学的百分比之间却存在着一种可怕的联系。营养不良可以降低用于儿童的政府支出的效率。最后，为了减少成人的慢性疾病，支持安全母亲，并通过提高人力资本来维持经济的持续发展，公共部门还应当减少青少年期的营养不良状况。

2、企业的观点

      如果强化食品有利可图，那么私人食品企业会同样迫切地愿意进行产品的转型。通过营养强化来提高产品的质量可以刺激对本地区产品的需求，加强地区内外的竞争和贸易。随着竞争者对产品开发者的追随，强化食品带来的大规模经济效益将会降低食品的价格并扩大消费者人群。为贫困妇女和儿童提供强化食品将会促进后代的身心发育。克服贫困人群中的营养不良状况会提高教育和工资的水平，增强用户的消费能力。公平获取和创造需求将会对市场构成压力。见多识广的用户们的意见将会被聆听，并进行市场的调节。强化食品的社会行销应当是公私共同承担的责任。返还社会的行为必然会提高企业界作为发展合作者的形象。

 三、经济成本现状

1、死亡率

      根据一项对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中低体重营养不良因素的复查结果显示，大约54％的儿童死于中、重度营养不良，其中，中度营养不良所占比例最大 （Pelletier,1994）。虽然营养不良与低体重状况有关，并且死亡率的风险随该状况的严重程度而改变，但是最近的证据表明，微量营养素的缺乏也可以通过影响身高、体重和免疫系统特有的功能，在死亡率的风险中占重要地位，尤其是对于孕妇和幼儿。微量营养素的状况可以严重影响传染性疾病造成的儿童死亡。临床和亚临床状态的维生素A缺乏都是儿童死于麻疹、肺炎和腹泻的主要危险因素。研究显示，给5岁以下的儿童和他们在孕期和哺乳期的母亲补充维生素A可以减少大约四分之一的死亡率，甚至可能更多。

      亚洲发展银行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在9个低收入的亚洲国家中，中、重度营养不良每年可造成280万儿童的死亡，而这些死亡本来是可以预防的。此外，每年还有6.5万母亲死于贫血（表1）。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母亲和学龄前儿童因亚临床状态的维生素A缺乏而死亡。最近一项对12个中低收入亚太地区国家的估计显示，由于维生素A缺乏的状况得到了稳定的改善，每年可挽救71.4万5岁以下儿童的生命，此外还避免了21.1万例儿童的失明（表2）。这些数字代表了避免这些人类灾难所能减轻的经济影响，但是如果没有采取行 动，人类将会因失去这些生命而付出高额的代价。

      由于营养学家倾向于将营养缺乏分为“宏量”和“微量”两类，前者与能量和蛋白质的不足有关，后者则是指缺乏基本的维生素和矿物质，因此这会混淆和无法区别“宏量”和“微量”营养缺乏对身高、体重、免疫力和大脑发育造成的影响。营养不良应当将这两种情况都包括在内。所以，食品企业应当把握住这个唯一通过适当满足不同消费者对食品的需求来解决两种营养问题的良机，使“饮食质量”的革命与六十年代的绿色革命具有同样深远的意义。人们将不再单纯追求满足人均需要卡路里量的食品安全，取而代之的是倡导全面的营养安全，即选择一种能够最大限度满足智力和经济生产率，而非肉体存活需求的，高营养品质的，可负担的饮食方式。

2、生产力

      营养不良对生产力的直接影响，可以通过开展体力劳动和赢得高工资的能力显示出来。蛋白质－能量性营养不良（PEM），发育迟缓和缺铁性贫血（IDA）对这两种能力都可以造成损害。其中，PEM方面的改善可以通过增加身高负重能力来提高工资水平，而补铁则可以通过提高开展中、重度体力劳动的能力来增加工资。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印度和其它国家的资料已经证实了这种影响（Haddad和Bouis,1991年；Basta等，1979年；Deolalikar，1988年；Spurr 等，1977年；1992年综合于Behrman）。

      对生产力的间接影响涉及认知能力和成就两方面，是通过影响精神运动技能，婴儿的发育商数，及学龄前和学龄儿童的智商来实现的。碘缺乏紊乱（IDD）、PEM和IDA对儿童的发育能力可以产生实质性的负面影响，影响力从大到小依次为IDD、PEM和IDA。在患甲状腺肿的高危人群中，IDD使平均智商降低了13个点（Bleichrodt,1991年）。食盐加碘计划在亚洲的推广迅速地弥合了这个差距，但是在提高计划覆盖率和产品质量方面仍有大量的工作要做。IDA可以降低精神运动技能和智力，但是如果能够在早期及时地干预，这种影响是可以逆转的（Brown和Pollitt，1996年；营养小组委员会，1991年）。一项对照性研究显 示，PEM可以降低12个月大小时的DQs和Bayley评分，而精神运动和智力发育指数与出生时的体重分组有关（Low等，1978年）。另一方面，为2岁以下的儿童提供适当的补充性喂养，可以对因贫困而发育迟滞的儿童产生显著的影响，尤其是当结合以早期的认知性刺激时（Grantham-McGregor,1995年）。

      进一步的证据显示，瘦弱的儿童通常具有同样瘦弱的母亲，两代人都是贫困和营养不良的牺牲品。低体重或非常瘦弱的儿童，由于存在宏观和微量营养元素的缺乏，更容易在中年时罹患慢性疾病，如：心血管疾病、高血压和糖尿病，这与劣质的成人饮食相结合容易造成肥胖（Barker,1992）。因此，贫困儿童通过胎儿期经历了双重疾病负担的风险。而针对母亲和小婴儿的合理营养将会使下一代避免疾病的负担。

3、宏观经济影响：抑制生长

      在近期敦促各国政府采取紧急行动的努力下，目前已经估计出营养不良在亚洲许多低收入国家中造成的生长抑制影响。亚洲发展银行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与7个国家携手工作，制订出了十年投资计划，这将有助于实现国际营养大会（ICN）和世界儿童首脑会议（WSC）的目标，尽管该目标的实现已经有些延迟。一般推断，由于营养不良可以对儿童的整个一生形成潜在的影响，根据保守的估计，它造成的损失至少为每年国内生产总值的3％。例如，印度的生长损失包括两个方面：因PEM、缺碘和缺铁造成的成年劳动力的丧失（3％）；因IDA造成的认知力的损害（约为1％）（表3）。研究估计，体力劳动者生产力的损失，严重发育迟滞的工人为9％，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工人因IDA造成的损失为17％，从事中等体力劳动的工人因IDA造成的损失为5％。营养不良儿童因认知力缺乏造成的损失，发育迟滞的个体为10％，IDA造成的为4％，IDD造成的为10％（表4）。（Horton,1988年）。所有这些就造成了整个地区生长和人力资源潜力方面令人难以置信的损失。